到目前为止,李健一直都和员工坐在一起办公,没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工位隐藏在一排排没有任何特殊标志的工位之中。无论桌子还是座椅,和普通员工没有任何区别,唯一受到特殊照顾的,可能就是他身后有一颗绿植,当然这份照顾也得和背后的同事共享。
即使人人车新的办公场地比之前面积大了数倍,占据了整整4层办公楼。然而在这里,无论是谁,属于自己的,也只有一个工位和一个工牌,工牌上也只有自己名字和照片。
在人人车对外宣布2016年投放5亿广告后,每天会有很多不速之客假装熟人找“李总”谈投放,但当李健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他们却浑然不知这个常穿着帽衫、T恤,没有任何助理,待人和气的年轻人会是人人车的CEO。
在人人车,很少能听到名字后加级别和职位的。比如,李健就只是李健,所有人都可以直呼其名。同事之间无论级别,也往往直呼其名,除非年纪差距太多,便根据各自的习惯加上尊称。
所以,在人人车想从任何外在的形式上去判断一个人的级别和职位,几乎是不可能。
一个典型传统青年
对李健而言,创业只是一种兴趣的使然。而在北京这座城市,创业已经演变成暴富的神话。
很多创业的故事在这座城市流传。比如,一夜之间发现自己的同事不见了,然后几个月过去,就听到离职的同事拿到融资,买车、买房、换女友的故事。这类故事衍生的版本非常多,看似离奇,实质上却是互联网创业泡沫化真实的另一面。
越靠近财富的地方,自然也会充斥着大量的投机者,光鲜亮丽的表面,背后却是残酷的黑暗森林。一个创业者,当决定创业那一刻,就要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甚至说的难听一些,也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李健在决定创业之前曾认真的考虑过自己的未来。在30岁那年,李健成为百度最年轻的总监,实现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财务自由。随后的职业履历中又添加了58同城副总裁、微软亚洲工程院副院长,成为一名非常优秀的职业经理人。
这其实更应该像是李健的人生。他的微博名称是“典型传统青年”,这个名字带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他喜欢在微博上晒自己的儿子和养的金毛,喜欢给儿子讲故事,无论多忙都会抽出时间陪伴家人。周围人对他的评价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家庭永远在他心里排在第一位。
而在后来的采访中,李健透露了自己放弃过去生活决定创业的想法:互联网给自己带来了改变,但这种改变带来的幻觉其实是一种乌托邦,整个社会本质上,并没有发生改变,互联网应该做的事情不应该再仅仅局限在网络上去脱离现实,而是应该走进现实,真正的去解决社会上存在的问题。
这也许才是互联网应该做的事情。互联网带给公众的不仅仅应该是网游、直播、娱乐等等,对创业者而言,更需要的是一种社会责任感。
互联网就像是一片海滩,有的人忙于捡拾贝壳,有的人忙着淘金,还有的寻找珍珠,而李健关注的则是,如何让更多的人一起去欣赏这片沙滩的美丽,看见一片湛蓝的大海。
黑暗森林
“善良”一直是李健做事的原则,也是朋友、同事、投资人喜欢李健的地方。
在58同城时期,李健当时负责全品类。一个里程碑的事件是,在此之前,58就是一个混乱的信息平台,充斥大量的骗子。而李健到来后,提出了消费者保障计划,使得58同城成为一个用户可以信任交易的平台。在车、房等垂直领域都开启了相应的保障和监管制度。
2014年时,李健只身一人跑到上海见了红点资本的负责人,在咖啡馆,李健说自己要做一个二手车交易平台,叫“人人车”。聊天没进行多久,临走,李健说,“要不,你们再考虑考虑吧,也是一大笔钱。”
当时投资人很吃惊,别的创业者都是千万百计的来要钱,要的越多越好,李健这是怎么了,反而替投资人考虑起来了。刚下楼,李健电话响了,“我们签合同吧。”500万美金,这就是人人车的启动资金。
在人人车,“善良”同样成为团队做事的准则。李健把这种“善良”延伸到整个企业文化中,提出“朋友·爱”的理念,把员工当朋友,把用户当朋友,站在朋友的立场去考虑问题。
曾经有员工生病一个月,行政觉得时间有点久了,问李健如何处理。李健回复,“不扣工资,不算病假。”李健对此的解释是:“你创业了,朋友好心好意抛家舍业来帮你。朋友在你这儿帮忙的时候病了,你会嫌弃他,扣他钱么?”
在李健看来,一个善良的人,做事情一定会替别人考虑,会为别人负责。一个善良的销售,对待客户,一定不会欺瞒,一个善良的评估师也不会对车辆做手脚。一个善良的团队一定会团结一心向前而不会勾心斗角为了私利而不顾大局。
这也是人人车选人的标准。每一个员工的进入,人人车都会经过层层筛选,尤其在品德方面。人人车崇尚的是扁平管理和自主管理,每个人决定自己工作的进度,决定自己的休假,决定自己出差吃什么,住什么。
然而,并不是每个创业者都愿意保持“善良”,因为互联网的黑暗森林法则却始终存在,生存才是文明的第一需要,只有胜者才能最终活下来。
李健内心强大的原因在于,他和他的团队始终认为自己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让某个生活场景里的人感觉到更好,更幸福。车,是其中一个场景。让人在买和卖二手车的过程中体会到幸福,就是他要做的事。
这种幸福感就是口碑,可以用数据体现。2015年,人人车的净推荐值(NPS)达到82%,苹果6S和华为的NPS值分别是百分之六十多和七十多。人人车解决了用户买卖二手车的需求,提升了交易过程中的幸福感。
即使现在的李健为了看起来更成熟蓄起了胡须,但是每个和他打招呼的人,他都会友好的回应,像一个大男孩一样,露出青涩、真诚的笑容,这就是真实的李健。